孙万祥生活不能自理，吃饭需要护工照顾。 记者王丽娜摄

　　158起交通事故，时间跨度近9年——66岁的瘸腿老汉孙万祥在人行横道内推自行车“碰瓷儿”，先后骗取158位受害者13万余元，真把“碰瓷儿”当成了一个职业。昨天中午，因涉嫌诈骗罪，他在东城法院特意为他在敬老院布置的法庭内受审。

　　老汉“碰瓷”158起

　　昨天11点，房山区敬老院内。一个老汉身着黑色棉袄、白色围裙，坐在轮椅上背对其他人，默不作声。有人指了指说，他就是66岁的孙万祥。

　　几分钟后，护工将饭菜端过来。因孙万祥生活不能自理，一名护工喂他吃饭。刚吃了几口，他就开始咳，脸憋得通红，护工赶忙拍了拍他的后背，但吃下的饭菜还是吐了出来。“水，水”，他吐字不清地喊道，随后他拒绝进食。

　　1个小时后，他将接受审判。据检方指控，2001年2月至2009年9月，在本市多处十字路口，孙万祥在人行横道内，利用自行车故意碰撞机动车后假意摔倒的方式，骗取139人12.4万余元。去年10月至今年1月，因腿脚不便,其邻居李某（涉嫌诈骗罪，已被提起公诉）驾驶电动三轮车将他及其自行车送至交道口、雍和宫等十字路口处“碰瓷儿”，先后骗取19人1万余元。

　　此前，他还因盗窃被劳动教养1次，因流氓罪被劳动教养2次。

　　称“有罪但没钱赔”

　　案发后，孙万祥被关押在看守所。经检查，其有脑血栓后遗症带来的右侧半身不遂、语言障碍、生活不能自理等情况，不适宜关押，最终，他被取保候审。他的儿子每月交纳1500元费用将他送进敬老院。

　　考虑到他身体不好，法院决定在敬老院开庭。中午12点，孙万祥被法警推进一间会议室，审判正式开始。

　　面对指控，孙万祥简单地回答称：“起诉的事实都存在，我认罪”“（你问我）去了多少次？都没数了，每周都去吧。”

　　孙万祥说，开始是真撞，他还撩开上衣，让法官看他前胸的伤。最后陈述阶段，他称，他没钱还给受害者。

　　孙的辩护人则提出，部分事故没有报警，无交通事故认定书，不能作为定罪证据，且考虑到孙的身体，建议从轻处罚。

        　检方建议判6-8年

　　公诉人认为，孙万祥诈骗13万余元，犯罪时间长、人数众多，综合考虑其年龄和身体状况，建议法院在6-8年间量刑。

　　最后，公诉人正告孙万祥：“虽然你是一个老人，但希望你不管是在养老院还是在哪儿，都应该思考对受害者造成的不安，真正地忏悔自己的罪行。”

　　法院将择日宣判。

　　对话

　　“要1万，给几百就成”

　　记者：你有工作吗？家里情况怎么样？

　　孙万祥：三四十年前，在一个模型厂上班，后来倒闭了，就一直无业。后来爱人和我离婚了，有一个孩子跟着我。他今年28岁了，工作时间也不长。每次找工作，还得交500元介绍费。

　　记者：怎么想到去“碰瓷儿”？第一次怎么开始的？

　　孙万祥：就是穷啊，生病也不能报销，这几年才吃上低保，一个月470元。我还要花1000块钱租房，和儿子住。我得要点钱吃饭啊，看电视上有这样的（碰瓷儿）。第一次是八九年前，一个晚上。一辆出租车过来，真撞骨折了，司机给了我几百，当打发要饭的了。

　　记者：都选择什么目标？问人要多少钱？

　　孙万祥：哪儿都去，最远到过密云、延庆啊，找十字路口，盯出租车司机。司机拐弯时速度慢，我推自行车过去，往那摔一跟头儿。先要个5000或1万的，给几百就行。

　　记者：拿到钱，安心吗？钱都花哪儿了？

　　孙万祥：穷，没钱怎么办。要吃饭、抽烟、交水电费啊。

　　记者：不怕撞伤或者被抓？孙万祥：怕也去，没钱花啊，死就死了，我六十多岁了。

　　记者：儿子知道吗？他埋怨你吗？

　　孙万祥：不知道，他从分局知道的。他接我时说这是犯罪又危险，他不高兴。没出事时，他说我要钱没钱，要房没房。

　　记者：你后悔吗？现在在敬老院怎么样？

　　孙万祥：不后悔。虽然在这不自由，不能出去，不能看电视。

　　记者：以后还干这个吗？

　　孙万祥：不了。我上电视了，他们都会指着我说，就是他，就是他，没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