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网上海8月11日电 (新华调查)题: 《新英汉词典》网络用语收录调查

    新华社记者潘旭

    “ZZZ”“2D4”“BFF”……打开最新版的《新英汉词典》,可以看到有297个网络与短信常用缩略语被收录在了词典附录中。在互联网和移动通信飞速发展的同时,越来越多和网络相关的词语以“新词”的面貌出现在人们眼前。

    第四版《新英汉词典》修订主编高永伟表示,该词典收录如此大量的新词,在国内英语综合性词典中尚属首次。

  英文字母、数字、符号全都有

    记者翻至第四版《新英汉词典》“网络与短信常用缩略语”附录,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这个电子邮件中的标志性符号,在这里的解释为“在……地方”,等同于英文单词“at”;在漫画中常见的“ZZZ”符号,此处的解释为“睡着了”“厌倦了”“累死了”等3项;字母数字合璧的“2D4”指的是“to die for”,意为“好得要死”;“BFF”指“best

    friends forever”,意为“永远是好朋友”等。

    此外,一些传统的英文单词缩写也被赋予了新的内容,如“SOS”,原为国际通行的求救信号,指“save

    our souls”,意为“救救我们”,如今有了“someone special”,意为“某个特别人物”,以及“same old shit”,意为“老一套破玩意儿”等不同的意义。

    《新英汉词典》是一部主体内容编写于上世纪70年代的英汉语词性工具书,出版30余年来,先后推出过增补本、世纪版,累计印数超过1200万册。2008年10月,《中国图书商报》公布由专家评选出的“改革开放30年最具影响力的300种书”书目,工具书中只有3本入列,分别是《新华字典》《现代汉语词典》和《新英汉词典》。

    高永伟介绍说,由于国外网络技术起步较早,英语的网络用语体系十分庞大,不同年龄、文化、背景的使用者所使用的词汇都不尽相同,这297个网络与短信用语是从国外相关电子汇集手册、学术研究中认真遴选,并比对国外的网络词典后最终确定的。

    对于为什么会以缩略语为主,高永伟表示,同中文网络用语中的“表”表示“不要”一样,缩略词语之所以能兴起,其方便快捷是重要的一点。

  首次大量收入只为减少交流障碍

    在2007年出版的第二版《英汉大词典》中,曾收录了20多条新词的缩略语,并出现在附录和正文中。据上海译文出版社总编辑史林坤介绍,在国外的词典里,2004年出版的《牛津简明词典》(Concise Oxford English Dictionary)第十版也增添了“网络用语”这一附录,但相比“新英汉”收录词汇多达7页纸而言,其一页纸的词汇量显然不多。

    此外,国外的网络词典如“NETLINGO”等也收录了大量网络用语,但由于这种类型的词典没有纸质印刷,因此,无论是编纂经验还是词典影响力都不如传统词典。

    据介绍,90年代后期开始,国内的英语词典陆续收集和网络技术有关的专有词汇,如blog(博客)、brower(浏览器)等,高永伟认为,在这方面国内外词典的差距本身不大,如今在网络用语方面,我们和国外的纸质词典更是站在同一起跑线上。

    记者调查发现,包括英语专业在内的许多经常上网的大学生也并非完全了解和掌握这297个网络用语。上海外国语大学学生姜扬在看完这些词语后表示,自己认识的大概只占20%。

    上海外国语大学英语语言学、修辞学教授胡署中表示,目前互联网和手机短信间的国际交流如此频繁,缩略词逐渐增多肯定是英语发展的一个趋势,但这体现在潜移默化中,而非系统教授。

    “我们做过不少调研,发现有部分词在国内的使用频率非常高。”在被问及网络用语附录的作用时,高永伟也表示,这个附录绝对不是为了让大家来学习并且倡导使用网络用语,而是在网络交流中一旦出现这样的表达,可以有工具查阅,帮助交流。 

    中文词典可否“依样画葫芦”

    史林坤介绍说,收词在10万个以上的大型词典按照惯例一般每10年更新一次,收词在五六万个的中型词典的更新一般每五六年一次。相比外文类工具书,权威汉语工具书更新则相对会慢些,但如今也有变快趋势。

    以商务印书馆出版的《现代汉语词典》为例,1978年至1996年的18年间只有2版修订版,但从1996年至2005年的9年间也有2版修订版。

    相比外语类词典对网络用语的收录,一些惯用网络中文词汇,如“表(不要)”“酱紫(这样子)”等在目前的中文词典中尚未涉猎。

    参与上海辞书出版社《大辞海》编纂的复旦大学语言学教授申小龙表示,字典并非网站,在强调新的同时一定要强调稳定性,尤其是权威字典,必须要符合编纂的系统机制,新词在进入字典前需要有几年的考验,而网络用语的生命力在目前的考量体系中还难以得到验证。

    和网络技术相关的用语,以及在网络平台上的交流用语两者最大的不同在于应用载体,前者会大量出现在书面语等正式场合下,而后者则是口语化的非正规表达。

    申小龙还表示,如果这些中文的网络用语,如“囧”的使用者的确很多,当然要尊重,但问题是目前的工具书编纂体系对新词的考量方法还很传统,比如从报刊中考量新词词频,往往需要几年时间,不适合网络用语。

    网络用语不仅处于字典编纂的考量体系外,也是学术研究的一大难题,胡署中表示,网络用语研究的人很多,但目前国内真正出成果的很少,最大原因就是“口语化”。

    史林坤表示,虽然英语的网络用语发展有较长时间,但仍然属于不稳定、不规范的语言,此次《新英汉词典》的突破属“稳中求变”,一方面将其放在附录而非正文,另一方面希望吸引更多年轻读者。

    申小龙、史林坤和复旦大学应用语言学教授龚群虎均表示,与其考虑突破中文工具书的编纂考量体系,不如“两手抓”,即权威的大型字典仍然以稳定性为主,不承担收录网络口语化表达的任务,但同时可以出版一些小型工具书,对其专门收录,并保持较快更新频率,因为相比英文来说,中文的网络用语还很年轻。